敖魯古雅．敖魯古雅隨寫

      敖魯古雅．敖魯古雅是顧桃導演在內蒙拍攝一系列的紀錄片其中之一，在片
中導演記錄著鄂溫克人的生活，一個放養馴鹿並狩獵維生僅剩百多人的部落。現
在的他們沒了槍，無法狩獵；馴鹿在盜獵者的干擾下，漸漸不再回到放養地；在
政府的美意下，他們從獵民點下山住在定居點。這個部落裡一直賴以維生的工具
被奪走，眾人失去了生活重心，用酒瓶取代了獵槍，以烈酒編織恍惚的面具掩蓋
清醒的思緒，或許期待著酒醒之後，卸下面具，荒謬夢境就此結束。只是這場夢
似乎醒不過來了。

        在鏡頭前，「喘兩口氣」，柳霞說。深吸氣，平衡重心之後再將樺樹扛在肩上
的柳霞，就這麼靜靜地在雪地裡前行。維加，藝術家，柳霞的弟弟，看似酒精成
癮，過著恍恍惚惚的生活，卻異常清醒地表達出心中千頭萬緒難理的情緒：「狩
獵文化，在我們這一代消失，萬分慚愧」，當恍惚和清醒以酒畫出清晰的界線，
對維加表達出這樣心情感到詫異。然而面對自己文化的消失，維加，深吸氣，以
酒精調整重心，搖搖晃晃地扛起整個文化消逝的錯，靜靜地在敖鄉承受著。是恍
惚？是清醒？

        透過鏡頭看到遙遠地方少數民族的際遇，心頭不禁一驚，竟然與周遭少數民
族所經歷的如此相似。真如老人家說的「這是統治者統理眾人的必要過程」？製
造出漂浮的靈魂，再給予華麗空蕩的住所安身，並以熱鬧喧騰的慶典提點著大夥
兒心存感激。然而以其安身，何以立命？何協的口琴吹奏著敖鄉深遠悠長的古調，
陪伴著大家在獵民點度過無數歡樂的夜晚，卻在某個豔陽高照的日子裡，這古調
讓何協看似平衡的狀態，潰堤。「人們都走得太快了！」是的，當靈魂毫無著力
點地漂浮著，或許如維佳說的「喝吧！喝死我得了！」才是來自靈魂深處所想要
的解脫。命難立，何需安身！

        在颱風襲擊北部的日子，為了一部片子，往北去迎戰狂風暴雨，是瘋了嘛？
為了一群不曾認識卻似乎十分熟悉的人們，瘋了。如果這是瘋狂，那不忍苛責任
何人，默默肩負起整個文化傳承重擔的鄂溫克人是何等地癡狂！透過導演的鏡頭
對海峽對岸距離遙遠的片中人物，其處事態度、心情有了基本的了解，這些人物
就像是雲端資料般虛無飄渺卻又真實盤據著記憶體。如果透過這虛無的空間，觀
影者與片中人物的交流可以如此真切，那麼，那些與片中人物踏在同一片土地上
的統治者，是無意？或是無心？

        歌德說「真理屬於人類，謬誤屬於時代」。影片中，何協吟唱著，歌詞中抒
發了鄂溫克所遭遇的一切。在何協停下歌唱時，維佳推推他，催促著他繼續，何
協因此繼續吟唱。不知是否有誰能夠走到維佳的旁邊拍拍他的肩膀，讓他繼
續……繼續拿出獵民精神！把槍換做筆，獵殺謬誤找回真理！繼續……向前！

敖魯古雅•敖魯古雅……
顧桃導演博客

隨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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